塞外,马蹄声达达作响。

马车在农村一间村屋前停下。泥巴建成的村屋有些残败,村屋外以竹栏杆围起,栏杆上吊挂着一盏灯。

“嫂子,小心点。

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抱住襁褓中的婴孩小心翼翼地步下马车。

“多谢,小马。女子轻声说道。

“嫂子还跟在下客气什么。大哥还吩咐小弟要好生照顾嫂子的。被女子称为小马的年轻男子把手放到脑勺后,腼腆的笑了。

女子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尔后,她抱着孩子进屋了。

推开木门,木门咿呀打开后,厚重的尘埃随即扬起。

女子不禁掩鼻,轻咳了两声。久未打扫的屋里积满了厚厚的尘埃,霉味扑鼻而来。看来沒有一番洗刷打扫,是无法入住的。

小马,请你过来这儿。女子停在屋外,转身面向小马。

怎么啦,嫂子?准备上马的小马立即停问道。

屋里许久未打扫,对孩子不好。想要好好打扫,可以过来抱抱孩子吗?

 “嫂子,我记得车上有带着孩子的摇篮,我去给你取下,然后再与你一起打扫屋子。小马立即小跑步过来,接过孩子。

怀中的孩子睡得很沉,没有哭闹。小马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进摇篮中,退出了车厢,把马儿牵到栏杆上系好。

他才到井边打水,帮忙女子打扫屋子。

一个时辰后,屋子终于洗刷干净了,原先混浊的空气也顿时变得清新起来。

伸展着因劳作而开始酸疼的身子,女子向小马道谢。

“不打紧,嫂子还是好生修养,别太劳累,累坏身子,大哥回来可是会责备我的。

这点杂事,我还应付的来。来,喝盏茶解解渴。待会,吃完饭再离去。女子微笑道。

晌午,二人吃过馒头后,互相道别后,小马便离去了。

临行前,小马不断叮咛对方要小心。

嫂子,小马现在就离去,你孤儿寡母在这农村里可好吗?我好担忧你们啊。要是遇上危险,那我要如何向大哥交代呀?

我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你大哥平日可有给嫂子练架子的,黄毛小贼我还是可以自个应付的来。女子微笑道。

小马尴尬地笑了。他忘了,他的嫂子可不是一般女子,而是安康王爷的妃子,一个智勇双全的奇女子。要不是战乱,也许她就不会来到这荒芜的农村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等候王爷的归来。

有的时候,小马还真心为她感到不值。为了躲避敌军,掩人耳目,连一个婢女也没带上,独自来到这里过火。他不得不佩服他嫂子的勇气。

“好了,时候不早了。要是再说下去,天黑了,豺狼出来了,我可管不着啊!女子开始放狠话说道。

小马告别后,立即扬尘而去,不敢再耽搁了。

***
入夜后,夜微凉。

安康王妃在屋外点了一盏灯,挂在栏杆上。

那一盏是等候夫君归来的灯火。

火苗在朴素的灯笼里窜动着。

她在屋内昏黄摇曳的灯火中缝补孩子的衣物。

今年的秋天怎么来得那么得快?她便缝制孩子的小衣,边嘀咕道。

天黑,屋里灯火不足,有几次她都扎到自己的手指。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她害怕是与自己夫君有关的消息。

要是传来夫君的噩耗,她该如何是好?

放下手中的针线,看了一眼摇篮中熟睡的孩子。

窗外的半月挂在树梢上,柔和的照射进屋里。

她起身,关窗。

猛然间,她好似听见屋外有马蹄声,她立即推开窗户往外瞧看。

可外头灯火可见之处,空无一人。她失落了。

“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觉,不是夫君。她关上窗,拴上门闩,吹熄了烛火,宽衣就寝。

外头的灯火依然亮着,孤单的烛火在灯笼中摇曳着。

树林外,传来虫鸣低鸣着。

灯亦有等之意,她在这村屋里等候着夫君的归来。盼着盼着,灯笼里的蜡烛也不知换了多少根,孩子也渐渐长大了,她依然还在等候他的归来。

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孩子已经三岁了。他陪着他的娘亲,在竹栏杆上挂着点好的灯笼。

“娘,为何你每日都要在这里挂一盏灯呢?扎着两撮小辫子的孩童稚气问道。

女子轻抚小童的头,笑道:这是给你爹爹挂的灯,让爹爹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归来。

小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灯挂好后,进屋了。


刊登在星洲日報/城人小說,2017年8月18日


评论

  1. 子闕的作品經常被刊登呢。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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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其实这个是我第二次投稿而已。谢谢你来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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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子阙的古代文真的写得很不错!灯亦有等的意思,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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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谢谢来阅文,这篇编辑修改了蛮多字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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