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久旱


三月·久旱

三月,北部,少雨。

多日来,炎热枯燥的天气已经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觉得烦躁郁闷。久旱未雨,土地干旱龟裂,河床日益干枯看得让人担忧。炎热得让人提不起劲来做事,终日慵懒。

我把贴在冰冷玻璃鱼缸的手抽回,收回落在狭小四方鱼缸里不断来来回回反复游水的蓝色打架鱼的视线。打架鱼看似烦躁,也许连它待在水里也受不了这种酷热的鬼天气。

“喂,小姐你要的药水好了,一共是十块钱。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中年人顶着脑满肠肥的肚子一边抓痒一边把包在红色塑料袋里的药水递到我跟前。

我从手提袋里掏出十块钱,交到他手上,接下他手中的药水。尔后,我领着药水离开了水族馆。踏在炎热的路上,感受着源自马路上的灼热气温刺痛了我的双腿。所幸我穿着长裤,否则早已因太阳的毒辣而刺痛难受了。

疾步走过炽热的马路,回到阴凉的五脚基上,我随手擦掉了脸上的细汗。太阳毒辣,气温热得让人难受只想让人多待在宜人舒适的冷气房里。头顶的大太阳何时才会被乌云遮盖掉,降下久违的甘露。

眼看着这项祈祷将会遥遥无期化作泡影随风而去。穿过巷子,绕过了熟悉的老旧的洗衣店,回到我最为熟悉的楼梯口,上了四楼到了顶楼。这时的我微微喘着气,长喻:终于到家了。我才缓缓地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推开了大门,把手上的药水随意搁置在茶几上,我在玄关处脱掉了自己的球鞋拍开了风扇开关。老旧的风扇卖力地转动着,发出“飕飕响声,为死气沉沉的闷热客厅带来微弱的凉意。久未下雨,室内容易积尘,上星期才打扫了没多久的家具已经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尘埃,看着让人觉得刺眼,然而我却没有任何想要从沙发上爬起来打扫的欲望。慵懒占据了我整个身体,沉沉地躺在沙发上沦陷。什么时候开始,我对生活上的任何事都提不起劲,对自己的工作呆滞感到无助茫然,连平日最爱吃的食物也不再感兴趣,我究竟是怎么啦?

对着空白的墙壁发愣放空成了我最常做的事。每每一陷入无知觉的放空回过神来时便会惊觉时间飞逝无声。现在我又无意识地放空了,要是手机铃声,也许搞不好我会坐在沙发上放空到夜幕低垂时分才回过神来。

我滑开手机,瞄了一眼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的一组陌生号码接听。“喂。我停顿了,等候手机另一头道出来电目的。然而我等候对方的回话迟迟没有出现在手机的另一头,没多久另一头只传来了空洞的嘟嘟声,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场幻觉。挂掉了手机,我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抓起了身边的小抱枕抱着继续发愣。

情场失意,职场也失意,事事不顺利,我不晓得自己为何可以如此失意。这样失意的日子究竟要过到几时?我是不是一个没用的人?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还能做什么,只会有一堆你做不了的事,不如死了算了。自责的声音在心底蔓延出来像把利刃割疼了身上每一寸肌肤,无表面伤痕的肌肤正在撕裂,殷红的血肆虐从伤口中冒出。

卷缩在沙发角落的我抱着双膝像子宫里的胎儿那样保护着自己。我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多久。屋里燥热的气息逐渐消失中,取而代之是微凉的气温。我无法分辨这是四周气温的转变还是我那逐渐冰冷的心所导致的变化。我存在一个非常混乱、模糊的空间中。此刻的我像水族馆里的那条蓝色的打架鱼,廖无生气。我的一生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孤独度过?

日落西沉,斜阳影长,我浑浑噩噩地从沙发上起来,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褐色的壁橱里有一道声音指引着我、牵动了我的手,促使我打开壁橱。黑色的玻璃药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伸手取出。打开了药瓶,淡蓝色的小药片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上。

吃下后,便一夜无梦。

尔后,玻璃杯里的水被我一口饮尽,空荡荡地搁在桌面上。黑色的药瓶不能放在那里,要小心收好,然后我回到房间打开了冷气,躺在柔软的被窝里阖上了双眼。

刊登于5月星洲城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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